2010年4月20日 星期二

世上的小學


讀書到某個階段,開始思考一些形而上學 的問題,亦即哲學的問題。記得大概是預科時,慕名買了兩本李天命的書,看得津津有味。相信那些「全能上帝能否做一塊衪舉不起的石頭」的辯論大家也略知一二 吧,《李天命的思考藝術》中,有百多頁記載了「哲學家李天命智鬥神學家韓那」的辯論,看得我如癡如醉,結果那時在中大校園中學生公開投票,判定李天命勝 出。我固然不是李天命的站方,因為我是基督徒,但也相當欣賞他的辯才,很想找到「完美的答案」辯駁他對基督教的攻擊,就是駁斥那些所謂聖經謬誤。於是我又 不斷看哲學書,看護教書,在博客找人辯論信仰。

但 我慢慢發現,尋找「完美的答案」根本就是緣木求魚,真理是奧秘,往往不是智慧有限的人可以完全掌握。不少人曾對我說,讀社會學、讀哲學就是「基督徒的墳 墓」,一旦接觸了哲學那種思辯方式,信仰就會大受衝擊,聖經愈看愈多謬誤,最後就不信了。正如《聖經》中保羅就稱這種學識為「世上的小學」,不是大中小學 校的小學,而是指小聰明,這是相對於大智慧而言。「世上的小學」針對當時的希臘哲學,保羅提醒信眾要謹慎不被這種哲學擄去對基督的信心。我雖不是讀社會 學、哲學,也受過這種思想上的衝擊,有一刻懷疑過自己所信的是否真實。然而到最後,這小學並未有把我擄去,信仰畢竟是要活出來才能有所經歷,信心也並非用 理性可以解釋。此後我對「世上的小學」興趣便減退了。

今學期在神學院必修「教義神學」,真是要命!!面對厚厚的書,那些似明非明的神學哲思,從前我都是得過且過學一兩句詭辯便去裝扮專家,但真正讀這些理論卻是不得要法,讀來也不見得有用。教授所講要進入「神學的殿堂」,我似乎連門口也未看見。我開始不斷埋怨:「神啊!為甚麼我要讀這些神學啊?甚麼用也沒有!」這種心存埋怨的狀態,持續了一個多月。

上 個月,出席了由理大社會學系辦的「性文化嘉年華」,這個嘉年華未開展已懷疑被校方「勸喻」修改一連串內容,而引起軒然大波。那晚的【引神入性】,是唯一保 留了原本內容的講座。席上,明光社蔡志森幾乎獨力抵抗了一班自詡「多元」價值的代表,按正意講述了《聖經》對同性戀、雙性戀、賣淫等等敏感議題的看法。蔡 志森說:「《聖經》看這些是罪,你們可以不接受,但作為基督徒,我不能因為遷就你們,而曲解了《聖經》的意思。」


很恐怖的,那些自以為前衛的基督徒(SCM!!),就是被「虛空的妄言」和「世上的小學」擄去了,曲解《聖經》。目睹了所謂解放神學的狂妄,為了滿足肉體的私慾,居然將《聖經》解到一pat shit。 舉個例說,她會說:「你看《馬太福音》第一章中耶穌的家譜,當中有妓女喇合,有跟老爺猶大亂倫的他瑪,但神祝福她們,都成為神子耶穌的祖先。」又例如說: 「愛能遮掩很多的罪,由此可見愛才是最重要的誡命。」從這些似是而非的推論,得出《聖經》容許性沉溺、同性戀的結論。我好心痛,也終於明白正確詮釋《聖 經》的重要性。此前思考多時的問題,終於這晚上神給了我答案。我終於明白,讀神學,不是為了增加虛妄的知識,而是學會謙卑順服,學會如何從《聖經》中聆聽神的話。


很 多人讀《聖經》,就是用「世上的小學」那套方法論,是把自己升高,如在雲中高高在上俯覽地上萬物,指指點點的看《聖經》。若不符合那套「客觀、理性」的邏 輯,就反映聖經有矛盾了。又有人說,各人看《聖經》讀聖經也有不同的解讀,這反映《聖經》根本是各花入各眼,沒有所謂的絕對標準。方法錯了,同一本《聖 經》,也可以得出荒謬絕頂的結論,不如不讀好了,以免誤導大眾。讀聖經,神是主,我們是客,必須以謙卑的心聆聽神想說甚麼,而不是按自己虛妄的心意去解 讀,這就是本體論的精髓。《聖經》是神的話,它的部份內容不是可輕易理解,或胡亂解讀,讀者必須跟神建立關係,才能領悟奧秘。就如耶穌所說:「神國的奧 秘,只叫你們知道。至於別人,就用比喻,叫他們看也看不見,聽也聽不明。」


今天基督教信仰最大的挑戰來自是兩個極端:一方是依附權貴,漠視社會需要,宗教霸權式的基要主義,另一方是號稱尊重多元價值,實質隨心所欲的世俗主義屈膝的解放神學。兩種取態都不可取。提摩太後書2:15「你當竭力,在神面前得蒙寺喜悅,作無愧的工人,按著正意分解真理的道。」在這個時代,要「按著正意分解真理的道」,這個「正意」不容易。看著魔鬼一步一步蠶食人對聖經的熱愛,查經和主日學的門庭冷落,靈修的荒廢,再加上「世上的小學」的步步進迫,使我不禁很擔心,「真理的道」最終會徹底失守。所以…


「你們要謹慎,恐怕有人用他的理學,和虛空的妄言,不照著基督,乃照人間的遺傳,和世上的小學,就把你們擄去。」(歌羅西書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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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14日 星期三

召命的再思

這是我近來一份神學功課,很想跟大家分享,讀畢的話想必能對我有更多了解。


逢星期二晚的《門徒與召命》是我最期待的課,人稱楊醫的楊錫鏘牧師講解聖經實在精彩。假期中抽了兩整天時間閱讀指定讀物《與馬同跑》,這是我讀 Eugene H. Peterson 的第二本書,對上一本講大衛王,今回講先知耶利米,都給我對召命這課題有很深的反省。以下綜合了一些課堂及閱讀反思,分享一下自己的召命。


我的負擔—召命尋索期


當提到摩西時,楊醫提到神揀選摩西乃回應時代的需要。雖然摩西年青時不得志,又流落米甸四十年,但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的領袖,捨他其誰,關鍵在於他「擁有高學歷」(具備領導能力和在曠野建立制度) 和「謙和勝過眾人」(這才能抵住頑梗的以色列人)


我曾問神:「讀書為何?」大學階段,我以尖子身份入讀工商管理系,前途在別人眼中一片光明,然而當時我卻遭受史無前例思想的衝擊。我不明白讀書的意義,厭惡那些虛妄的知識、虛浮表面又爾虞我詐的人際關係,變得有點厭世。不過,在人軟弱上才能顯出神的完全,我第一次親嘗了「神同在」的真實和甜美。關於召命的課題,我的啟蒙老師其實是蔡元雲醫生,他教曉我 job, career, vocation 的分別,召命不是一項工作、不是一個職業,而是恩典,上帝要塑造你,正如 Parker Palmer 所說 “Calling is a gift to receive, but not what to achieve.” 我開始思考,神叫我「擁有高學歷」的意義。我變得多了解社會的人和事,很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被神使用的陶器。召命的尋索到肯定,過程並不是一步到位,但最重要的是全然交托,相信神會給你最好的(the best),正如太6:33所言:「你們要先求祂的國和祂的義,這一切都要加給你們了。」神會給我很多記號(signs),終於神給我的方向是投身教育界,當一個中學老師。更奇妙的是,本來我只希望任教通識科,但神卻同時安排我擔上聖經科主任。對於缺乏神學訓練的我來說,我為此感謝神,因為我覺得這是恩典多於挑戰,這科目讓我得以與神關係更親近。


我的堅持—回應召命期


《與馬同跑》書中最核心的一句是:「你若與步行的人同跑,尚且覺累,怎能與馬賽跑呢?你在平安之地雖然安穩,在約但河邊的叢林要怎樣行呢?」(12:5) 我感覺神是笑笑口的對我說:「你以為自己已做得好好嗎?還有更多啊哈哈!不過唔駛驚,我會撐你嘛!」某程度上,我覺得神對耶利米幾苛刻(harsh),耶利米為神付出這麼多,他本身於祭司之家,如今卻慘成地底泥,神你還嫌不夠?


目前我主要參與在校園和教會青少年工作的事奉,其實這說法不太正確。羅12:1說:「將身體獻上,當作活祭,是聖潔的」廣義來說,「事奉」是整全的觀念,是整個生命都獻給神,不只限制在某個範圍、某段時間才是分別為聖。現在我廿多歲,這幾年間,在事奉上仍有很多碎石阻礙自己,例如感嘆待遇不夠理想、與別人的成就攀比、為別人的缺點而動氣,為別人的躲懶而埋怨等。我雖不至於像耶利米般反問神「惡人的道路為何亨通?」但這一切碎石都出自於自己的自義。我覺得自己沒有對神完全順服。在目前這個階段,我偶然有種感覺:「我都做得不錯啊!」對別人的讚賞也間中有沾沾自喜的感覺。其實我仍不太明白的地方是,門徒可以有這種「自滿」的感覺嗎?怎樣才算「自義」?被讚賞後的喜悅,又或者被批評後的挫折,是否必然代表「世俗」呢?


我的名字—召命「」「」期


當提到雅各時,楊醫提到要學會聆聽和領受自己的名字,發問:「神叫我做甚麼名字?」就像雅各一樣,神為他改名叫「以色列」,他原本的名字解作「抓住」,但他一生卻搞錯了「抓住」的方向,只為滿足世俗的期望而活。


我的名字是「向華」,自小已明白意思是「向著耶和華」。名字為我確立了很好的人生方向,每當自己走在虛假的道路上,甚至不自知時,名字就像一個記號(sign),發揮警醒的作用。有時我會追問,我該怎樣「向著耶和華」呢?其實答案不是太清晰,但如果用第一印象來答,我會說是「僕人」兩個字。我不肯定「僕人」就是神呼叫我的名字,但僕人對主人忠心不二,主人叫他往哪裡他必往,我內心也是希望自己和神的關係是如此。我稱將要來的階段為召命「」「」期,空白的地方代表我還未想到合適的詞彙去形容這個階段。有些人講「人生下半場」,通常指四十歲後的人生轉變,我三十歲還不到,但也想有一點轉變,該怎命名呢?莫非是「人生上半場加時」?這個階段對我來說,是比較模糊的。我覺得我該做的,是把握身邊的機會,讓神開我領域,讓神塑造我,正如雅比斯的禱告:「甚願你賜福與我,擴張我的境界,常與我同在…」因此,讀神學是第一步,開啟思維;七月份將會到北非宣教是下一步,開啟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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