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30日 星期六

尋根的旅程2005

近日在通識科討論「國民身份認同」。大家都知道,對身份產生認同,不只是血緣、出生地、居住地,也有諸如生活習慣、歷史文化、苦難、後天教育等因素。也因此「我是中國人」是一個「建構」出來的概念,它反映的不只一個事實,也是一個感受。對於拿著英國護照的我,我是哪處人,在一些日子裡,不是一條易答的問題。在這裡分享一篇我在2005年寫的文章,拋磚引玉,也讓大家思考一下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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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中國人、香港人、中國香港人、香港中國人及其它不肯定自己身份的人:


楊利偉登上太空的一刻?是劉翔踏上頒獎台的一刻?是五星旗徐徐升起的一刻?是立於長城之巔的一刻?是驚嘆上海灘繁華景象的一刻?是探訪雲南山區貧苦兒童的一刻?是目睹天安門廣場的學生被坦克輾過的一刻?


是怎樣的時刻,怎樣的場合,怎樣的心情,你才會最認同自己是中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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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一九八四,是不平凡的年份。那年,中英聯合聲明。那個年代,沒有人說九七年是「回歸」祖國,我們會說,中國「收翻」香港。


我的弟弟,生於一九八九年,另一個難以忘懷的年份。那年,我被家人拉去遊行,在酷熱的天氣下,喊了一堆不知所以的口號。


自小的認知,我是一個香港人。生於斯,長於斯,大家都是「獅子山下」的人,同舟共濟。香港就是我的根,我的根就在港島東區。這裡是香港:我用的是英女皇頭像銅幣;首要學好的是英文;我們城市的首領是英國人!


大約是九十年代初期,我才開始認識在羅湖以北,有一個國度,叫中國。某一年,跟家人往深圳「錦繡中華」遊玩,對紫禁城、長城沒有太深刻的記憶,倒是去廁所時用的蹲廁,和那裡的人的不守秩序,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深圳市中心裡,有一幅大型畫像,畫中人是一個親善的老人,叫鄧小平。之後幾年,不斷在電視機裡, 認識一堆中國老人,計有魯平、陳佐洱等,動不動就青筋暴現的,說甚麼「千古罪人」、「車毀人亡」,很恐怖的。中國給我的印象,就是「老」、「惡」、「落後」、「污糟」。如果香港是童話裡的「城市老鼠」,中國就是「鄉下老鼠」。鄉下老鼠要「接收」城市老鼠,太不可思議了!


2

喜愛讀歷史。小學至初中階段,基本上已大概認識中華五千年的朝代發展脈絡。我看過一本「八九學運」的圖文集,那可算是我對當代政治的啟蒙導師。跟大部份人一樣,我對當代中共政府沒有好感,甚至想它盡快垮台。當然,最終沒有發生,我們還是「回歸」了祖國。然後,我們忽然被告知,我們要愛國了。愛國,該怎麼愛?


或者應該先問:「為甚麼要愛中國呢?」這要從我第一次回東莞探鄉親講起。那些鄉親,雖與我素未謀面,但原來跟我是有關連,跟我的祖輩一代更大有關連的。我的根在香港,但我有更遙遠的根,在中國。基於這種關連,觀賞奧運時,我會不期然地支持中國隊 (當然李麗珊贏金牌更開心~);基於這種關連,站在長城時,我會自然地感覺:「這是我的國家!」


對神州河山的鍾愛,其實大抵也只是令我盡量對祖國的抗拒感減少,讓我嘗試發掘它的可愛之處。使我真正愈發認同自己是一個「中國人」,卻是我更深入了解中國人的苦難開始。單是上個世紀,便有八年抗戰、南京大屠殺、慰安婦、反右批鬥、大躍進、十年文革、四五、六四…中國人,無疑是苦難的民族,一個長期流血和流淚的民族,生活於恐懼下。


3

愛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確實太沉重了。沉重的,是它的過去。看《煙花三月》,那個被日軍強暴蹂躪拉作慰安婦的婦女;看《黑太陽731》,那戶被日軍瘋狂抄斬的老幼一家;看《八九學運圖文集》,那些跪在人民大會堂門前乞求民主的青年們;看《新聞透視》,那些三餐不得溫飽不能接受教育的貧苦小孩子-這一切一切,看在眼內,若我沒有切膚之痛,那一定是我盲目了!我再不能躲避自己心酸的感覺,亦不能不接受自己的身份:中國人!因為,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得叫我無可推諉。


話到這裡,其實我要說甚麼呢。我只是想說,對「中國人」這個身份的認知,並不全是與生俱來的,是要經歷一段旅程的!你可以選擇不去認識這個身份,但絕無可能將這身份排除。你可以不愛所有中國文化,但你有責任知道住在神州大地的民眾跟你是有一樣的根。愛國,最重要是愛你國家的人民。只有當你感應吾民的生命跟自己是有關連時,你才會真正感覺到,愛國是怎麼的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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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我寫這篇文章,源於上周看過電影《尋找林昭的靈魂》。這是一套紀錄片,紀錄北大女學生林昭在五十年代末「反右運動」時被批鬥下獄、進行思想勞改的經歷。那是一個沒有言論自由、沒有思想自由的年代,囚犯被處決,家人還要被收取五毛錢子彈費的時代!


你能想像,為了表達己見的自由,一個女孩子會咬破自己手指,七年間在監獄牆壁中,寫了逾二十多萬字的血書:有詩歌、有散文、有日記?林昭,就是用了她的生和死,告知我們自由的價值,也告知我們怎樣去寬恕和愛。影片的終結說:「她在人間體驗了基督的受苦,也實踐了基督的寬恕和愛。」


我們今日享有的一切美好的,實在不是必然,是經由無數人的犧牲所爭取回來的。沒有自由,沒有平等的年代,其實相距今天只是短短數十年,甚至即到今天,還有很多地方既沒有自由,也沒有平等。我們是何等的幸福,我們尚可「自由地」抉擇我愛或不愛,也可選擇愛的方式。


我相信,歷史的價值,在於它能喚醒人的自覺和反省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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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鄭汝樺對話

上周六帶學生去【鄭汝樺局長與青年對談】。當日的焦點自然是「置安心」、「居屋」、「樓價」等問題,而成為傳媒焦點,能登上翌日頭條的問題,就是一位中大環球商管男學生的發言:「我女朋友話如果我無樓,就唔嫁畀我。」我聽到他的抱怨,第一反應是「咁你要好好考慮呢個女朋友要唔要得過…」不過局長比我更「絕」,她答:「結婚不一定買樓,否則少左好多選擇,但就多左好多磨擦」。不出所料,傳媒對局長的評價就是「涼薄」、「無情」。

在一小時多,逾廿多條問題中,一半都是問「置安心」。有部份同學追問局長「為何政府不復建居屋?」都給局長「三扒兩撥」耍走了,迴避沒答了。局長的官腔和「遊花園」技巧令人嘆為觀止,
那份「四兩撥千斤」耍太極的「從容」,令同學明白局長的廿多萬月薪不是白賺,學生應該收到「貨」落袋!!

請留意蘋果日報報道其中一張插圖(穿彩色褸的男孩),文末記錄了他的問題,
他是一位顯理學生,大家猜猜誰吧!

(節錄)顯理中學盧同學:

政府有 669億興建高鐵,做乜唔考慮回購東隧和西隧,如果政府連市民嘅交通都處理唔到,又點談得上同中國內地咁多億人去連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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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孕風不可長

城中富豪未婚長子在美國委託代孕母產下三胞胎。富豪非常雀躍,稱「抱孫開心過賺大錢」,並且與恆基下屬同樂,每人獲派一萬元大利是。煤氣、美麗華員工卻未獲 此「福利」,有人向記者抱怨:「我們也為老闆抱孫開心,為何不能分獎金?」到底透過代孕繁衍下一代是否值得開心的事呢?

為此記者訪問了不同宗教代表。佛道二家皆表示,代孕並無違反他們的教義,提出中國人「百行孝為先」,遇上社會道德爭議時,相信有時「孝義可以凌駕於這些爭議」,「鑽石王老王」長子為滿足老父抱孫心願,其「孝」可嘉。相反,天主教香港教區副主教楊鳴章神父就批評該富豪的做法不擇手段,抹煞人的尊嚴,擔心影響社會風氣和孩子的價值觀,「總係覺得有錢就可以得o架喇」。


今日英美二國皆允許商業性質的代孕母交易,香港則禁止。一般來說,代孕包含代卵,代母兩部份,目前價格約50萬港元左右,如利用代母本身的卵子懷孕,收費會略便宜。不過代卵、代母通常會分開委託。80年代在美國轟動一時的 Baby M 案件,起因是代母對「骨肉」產生感情,產後將小女孩匿藏3個月終被私家偵探找到,小女孩從她「母親」懷中被強行奪走,最終法庭判小女孩歸還給「買家」。美國另有一例,代母誕下小男孩,但嬰兒旋即被發現受到細菌嚴重感染,可能導致失明、失聰及弱智。孩子頓時成了雙方互相推諉的「人球」。


從上述例子可見,無疑滿足生兒育女的願望相當令人振奮,但作為基督徒,求主叫我們懂得堅守家庭和婚姻的價值,一夫一妻,一男一女的家庭 (2:24-25,太19:6) 才 是神所設立的。我明白,代孕母的「買家」總有千千萬萬個理由,諸如不育、身體負荷不了、省卻時間、買賣你情我願等。就是這樣,生育不再是神聖婚姻下的產 物,毋須是「愛情結晶品」,而是一椿金錢買賣,代孕母的身體淪為一個生財工具。在代孕問題上,人們總是考慮自己的感受為先,就忽略了除買家父母及代孕母的 第四者,即是嬰孩的感受,他們「人為地」製造一些出生便沒有親生母親的孩子,為孩子的成長帶來不必要的痛苦和災難。


有些自命有學識之士更以《先進的身體,落後的腦袋(參考30/10明報) 為 題,反擊批評代孕者:「不少研究經已指出,幸福快樂的童年原來不一定需要有一個有血緣關係的爸爸,和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媽媽。實踐證明,原來兩個沒有血緣關 係的爸媽,又或只得一個爸或一個媽,甚至由兩個爸爸或兩個媽媽組成的同性伴侶家庭,同樣可以造就幸福的成長環境。以『沒有生母』為由批評代母產子,只會把 社會推向更保守。」這種以「後果」證明自己行為是對的方法,相當危險。按照這位進步之士的邏輯,那麼「我吸毒,不過我好 high,又未死得住」,就可證明吸毒是對的!荒天下之大謬!有時動機是可以同情,也不代表行為是對的,例子不贅。


這是一個彎曲悖謬的世代,人總愛高舉「個人主義」的旗幟,各人偏行己路,自我中心不知神的心意。基督徒啊,你當從亞伯拉罕與婢女夏甲生子的故事中汲取教訓 (16:1-16),這可算是最能類比「代孕母」的故事。不要效法這個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變化,叫我們察驗何為神純全可喜悅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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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7日 星期六

心入塵埃國033 What else can you do?

這是最後一篇,將會寫得很長。從何開始說好?該從報名一刻說。今次我踏足塵埃國,是神「屈機」的帶領。這樣說好像對神有點不敬,但又很能形容神的大能,和祂督責我的過程。很長一段時間,我是一個Sunday Christian,是「求求其其」的基督徒,但神真的很愛我,我雖然軟弱不堪,幾乎甚麼都不是,但神對我說:「我愛你,無論你是怎樣的人,我也愛你。」我開始學習倚靠神,但最難學的卻是順服。我曾咬牙切齒對神說:「不要選我去教書。」結果神偏要我去教書。我又狠下心腸跟神說:「不要叫我讀神學。」結果神強大得使我屈服了。怎說呢,這些事當中,神就是如此不厭其煩的用各樣的signs去向我印證:「這就是我要你去的方向。」正因如此,當我知道塵埃國的旅程時,也是「約拿上身」,有衝動想逃。無錯,我很想為神開自己眼界,擴張我的境界,但萬一神要我踏上宣教之路,我如何拒絕呢? “No, no. Not me.” 就如將軍都未選兵,我已棄甲潛逃,這就是我對神順服的程度。


在近一個月的旅程中,神讓我看到很多,很多是我從未經歷過的。我看見了很多神跡奇事,我感受到聖靈強大的同在,我經歷到迫切禱告的需要。以禱告為例,在香港你跟我說甚麼差傳代禱事項,說真的,真沒有甚麼感動去祈禱,太遠了。然而當那難民活生生在你面前,你更要跟他們共住一週,你才真正經歷到被聖靈催迫:「不行了,真要趕快為他祈禱。」有隊友提到自己很理智,從前都不太相信祈禱真能成就甚麼。有時我也有這種疑惑,不是不信神的大能,只是不曾有「祈禱能改變到些甚麼」的經歷。然而在旅程中,我確實感受了。這種改變,不是說城牆要倒塌了,癱的都要站起來那種,而是一股屬靈的力量在人的生命湧流,非常澎湃的湧流。我不敢肯定那是否叫做「聖靈充滿」,不是那種無故的笑、又無故的哭那種「聖靈充滿」,而是你確實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心中,是爭戰的、被催迫的、呼喊的、最後釋放的。


神也讓我見識了很多「很勁」的人,不是金錢和地位上,是生命很勁的人。有些人,他說話的聲音不用很大,但你總能感受到他說話的重量,沒錯,是重量。我想講的是A,他是一個德國工程師,個子相當高,他辭掉老家的高薪厚職,隻身來到塵埃國服侍街童。這地的街童相當多,他們自小沒有家庭的愛,多來自貧窮家庭,家人對孩子唯一要求就是每天賺夠某個金額回家,否則就是毒打。你能想像孩子要做甚麼才能得到金錢嗎?他們離家出走,事實上家人也不太理會,更不會四出尋找,反正少一個不少。孩子發現流連街頭雖然會被年長的街童欺負,還有很多很多的危險,但有一樣是他們從未有過的,就是「自由」。日復一日的街頭生活,伴隨的也有打鬥、性愛、毒品,了無終結,街童的世界,就只有自己所屬字頭的幾條街,永遠只活在這幾條街的框框。你無法想像他的常識是如何貧乏,他不會知甚麼是中國、美國,是的,他住在城市,但他連商業區是怎樣,他也不知道。A滔滔不絕講述街童的困境,其實我很怕聽這些,聽了知道了,我又可以怎樣。


忽然A就話頭一轉,問我們: “So, what else can you do?” 我們沒有反應。A的眼神相當銳利,凹痕很深的藍眼睛,他再問: “What else can you do?” 有些隊友終於答了一些標準答案,教育啊居所啊,我卻不敢答他。這些事我不知道嗎?我知,但我可曾有改變過它,哪管是半分力?我想起一個非常矛盾又尷尬的情景。話說那日我到訪過垃圾城(Garbage City) 後,其實只是在車上看,都沒有真正走進去,我們大夥兒便來到連美國時代雜誌讚譽為 “The World’s Best Hamburger in Egypt” Lucille吃漢堡包。實在非常好吃,也一點不便宜,大約港幣60元一個漢堡包,要知道那裡工資最低的工人月薪也不過是港幣900元。我就想,剛才我還為看到一家大小在惡劣環境執垃圾感到難過,現在我就在這漂亮的餐廳大魚大肉?這差異太大了,我接受不了。


想起《親愛的安德烈》書中,二十歲的安德烈跟母親龍應台的書信對談,其中有一章使我難忘。那次安德烈問母親 “Am I an asshole?” 節錄部份如下,選自《親愛的安德烈:你不是一個混蛋》章:


MM我真的認真地想了這個問題,然後,MM,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我的自我發現,你就當它是「懺悔錄」吧。我發現:是,我知道中國的婦女在極不人道的工作環境裡為耐吉做苦工,但我不會因而不買耐吉的運動鞋。我知道麥當勞為了生產牛肉大面積破壞了南美的原始森林而他們的老闆口袋裡塞滿了錢,但我不會因而不去吃麥當勞。我知道非洲很多孩子死於營養不良,但我不會因而不把吃不下的飯菜留在盤子裡,讓它被倒掉。換句話說,我發現我是個百分之百的混蛋(asshole)。我是一個「日子過得太好」的年輕人,狠很打我幾個耳光也不為過,但是至少,我清楚看見自己的生存狀態,而且至少,我並不以我的生存狀態為榮。 現在,MM,我好奇你會怎麼說呢?


是啊,我想我可以像安德烈說「但是至少…而且至少…」我也有這樣想的。然而面對 “What else can you do?”這樣的問題,他每一次問都帶有相當的重量,我簡直招架不住,我還很想迴避他凌厲的眼神。我很怕,神讓我在行程中開了眼界,看到穆斯林的需要,看到難民的需要,看到貧乏人的需要,看到被欺壓的需要,自己卻仍維持一貫的生活作風。即使清楚看見自己的生存狀態,又不以自己的生存狀態為榮,又怎樣?甚麼也沒改變過。我可以洋洋灑灑的寫文章,可以怎樣、怎樣的幫他們嘛,講就天下無敵,但做呢,我做過甚麼呢? “What else can you do for them?”A接連問了十多次,每次都如大鐘轟轟的撞擊我的腦袋。


那一刻我只想到兩個字形容這樣的自己:「契弟」。我真係契弟!


我缺少了甚麼?就是「信心」。希伯來書11:1提到「信是所望之事的實底,是未見之事的確據。」需要信心,是因為你不能幫助自己,你必須先從你的安舒區(comfort zone) 踏出第一步,才會有你所不能想像的事情發生。作為基督徒,就是太計算、太要求計劃,也可能窒礙了信心的操練。正如通心粉Q分享過,有不少人常要求神給他印證(signs),去定奪那是否神希望他走的方向。沒錯,尋求神的旨意是對,留心印證是對,但要求過多印證,遲遲未肯踏出第一步,就可能只是拒絕神的藉口而已。我發現過往自己所謂的「信心」,都是很兒戲的,根本都是一些我駕輕就熟的崗位,或者是我看見很清晰的計劃或前景,又或者看上去不會「蝕底」,我才願意去做。這根本不是「信心」。神要的信心,是願意為神「蝕底」,將自己擺上為神所用。惟有勇敢踏出第一步,回應神安放在你心內的感動,經歷信心之旅的人,才能打從心底的讚美神在他身上所行的一切。


主啊,求你使我生命常走在信心之旅中。


心入塵埃國032阿拉伯新名字

在阿拉伯地區,先知的名字是最多嬰孩改的名字。在街上高呼MohammadAli,隨時十居三四的男孩子也會一呼百應。快要出發去Homestay,大家都為改一個阿拉伯新名字而雀躍。我的新名字是Ibrahim,我自己改的,我相當滿意這個新名字,這名字在當地也很流行。街上很多年青人對中國面孔都很雀躍,很愛用英文向你打招呼。當他們問 “What’s your name?” 而我答 “Ibrahim” 時,他們總向我報以親切的微笑,像是心裡說:「好!這名字改得好!」我對此相當滿意。其實初時改這個名字,只因仿效瑞典足球員伊巴謙莫域的名字,覺得很型,但想深一層,我真感謝神賜我這個新名字。Ibrahim,即《聖經》中「信心之父」亞伯蘭的名字,就是那回應神的呼召,出吾珥入迦南地的亞伯蘭。IbrahimIbrahim,神必定是用這個新名字,提醒我要以信心回應衪的帶領。


心入塵埃國031 Cultural Shock

進入外地文化,或多或少會經歷文化衝擊(Cultural Shock)。通心粉M分享了一個例子:香港女人進到一個伊斯蘭文化,可能會很不習慣。在香港講求男女平等,家務也要攤分,但在伊斯蘭文化,女人要負責所有家務。又例如在一些宴會場合,跌了刀叉或飯菜,若然丈夫很體貼太太,主動執拾的話,周遭的人給女人的眼神就彷彿告訴了她:「怎麼不是妳做?這是妳應該做的。」我們可能覺得這樣對女性很不公平,但人家卻不這樣想。當地女性最關心的是,是丈夫的名聲,若然人們稱頌他有一個賢淑的妻子,丈夫就有面子,而作妻子也能分享到這份光榮。因此我們斷不能將所有文化差別,看成是「人家太落後、保守、迂腐」,若想抱有這種想法,不單對適應文化無補於事,也是一種偏頗。


對於我們而言,Cultural Shock似乎在homestay的一週裡最能體會。在這一週裡,我們的起居作息都按照了「埃及人的時間」,那是一套晚上生活的時間。香港人最不慣的是他們經常晚上11點才吃晚飯!他們晚上10時還會起行去探朋友,哥普特教會的婚禮可以在晚上11點才開始。街上的店鋪,不論是快餐店、甚至是買電話、買玩具的,凌晨2點仍是營業中。


進餐時間的不同,仍可靠餅乾充飢。然而真正令我有一刻感受到「文化衝擊」的,是身處全阿拉伯語的環境的孤單失落。沒錯,我是懂得幾句阿拉伯問候語,然而當host family的爸爸媽媽遇見老朋友,興奮又喋喋不休的用阿拉伯語交談,自己連一句也聽不明白。那一刻很強烈感受到自己在這個群體中的抽離。明明是很想進入那個群體,但礙於barrier of language,卻是不能,很挫敗,又無奈。有一回,通心粉H打電話給正在homestay的我,我們用廣東話交談,但我卻發現太長時間沒說廣東話了,說得烏厘單刀,怎麼每隻字都有尾音呢?


我代入了角色,想像著通心粉在這地區的生活,我明白到語言不通,所帶來的sense of loneliness是很大的。學習新語言,少則九個月,多則兩三年,才可跟當地人有基本溝通,當然要交心的溝通,甚至很完整的講福音,需時更長。在此很佩服通心粉J的樂觀,他分享過當他第一次用阿拉伯語分享聖經故事,那感覺是多麼excellent!!或許這可帶給我們克服文化衝擊的一點啟示。



心入塵埃國030學習同坐的藝術

通心粉H的分享永遠像是輕描淡寫,卻又能一擊即中,撼中內心深處,真箇是使人扎心(cut to my heart) 的感覺。今天她分享到「同坐的藝術」,她說很多通心粉來到非洲,最不習慣是這裡的悠閒文化,人們彷彿都總愛坐在咖啡店、路邊、樹下閒聊,好像沒有甚麼工作。在非洲要接觸當地人,有一句話就是 “Sitting under the tree and drinking tea” 日復一日的這種生活,很沉悶嗎?是的,對於追求效率和數量的城市人來說,肯定是很悶。有不少通心粉帶著自己的專業,有醫生、工程師、建築師、商人等等來到這地,尤其很多都會經歷放棄高薪厚職順服為主所用的過程,才來到這地,卻發現原來他們所能做的,只是跟人飲茶和吹水,大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嘆,有很多更因此而放棄。


隊員PG在與蘇丹難民同住的一星期裡,也有這種感嘆。在一星期裡,他們跟蘇丹人的活動就是吃和睡,或是同坐在狹小的家裡。他們彷彿都不太願意分享太多,去到後來才說多一點,再多一點。感覺是很無奈,有時會覺得很無意思。但通心粉H就提醒我們:「同坐,不是沒有意思。同坐無言,難道就不可以是好友嗎?同坐愈久,人們才願意進一步向你分享內心世界。」(the longer you sit together, the deeper you share.)


是啊!說得很對!回想自己的事奉經歷,有太多次就是只顧對事,追求效率和數量,而忘記「與人同坐」的重要性。只有當你不怕悶、不嫌小、嘗試用心的與他們同坐,才能真正感受到他們的需要和心聲。原來一星期坐在這屋裡的心情是這樣,更何況是十年呢?那一刻,你才真能觸摸到「與喜樂的人同喜,與哀哭的人同哭」是甚麼意思。主啊,甚願你賜給我與人同坐的心。如果「釣魚型」是一種性格的話,求你使我更像這類人,意即一種有耐性的人,隨時準備,等候機會,又樂意與人同坐的人。